让影像照见时光

    有位摄影家说，摄影是讲年头的事儿；也有人说，照片是时光的切片。谁都不否认，摄影最大的功能是为我们留下不同时空的原本记录，让曾经的某一瞬某一刹那永远定格。问题是，当零散的一帧帧影像集中到一起时，我们能否看到时光的流变，能否让其形成一条影像的时间之河呢？这其中，除了拍摄者足够的坚持和编辑者理出的脉络之外，恐怕还需要一些事先有意识的规划与思考。
    最典型的莫过于近年来在影像艺术品市场引发关注的福建人叶景吕纵贯60余年的个人肖像照了。在今天看来这位颇有些自恋的商人，有意识地每年在照相馆里为自己拍一张留影，而且还会留下有关心境的只言片语。当这些宝贝重现，不同的人会看到不同的内容：关于他所经历的各个年代，关于他的生活变迁，关于照相馆技法的进步等等。无论是作为文献资料也好，还是作为艺术收藏品也好，其价值不可低估。
    前几天在一个艺术家网站里看到一组作品，拍摄的是一个外国家庭几十年里的变化。作者用最简单的标准照方式，每年为这个家庭的每位成员留一张影，从年轻的夫妇二人到其三个孩子成年、本人步入老年人行列，照片从每年两张到每年五张，横向的延展和纵向的流变，都会让人生出“光阴荏苒”、“白驹过隙”的感受。对于这家人来说，这样的影像是温馨而长久的。
    就在同一个网站上，一位中国摄影爱好者的作品也引发热评。他将自己上传的照片定名为《小伙伴》，虽然只有三五张，但记录的却是女儿及作为玩伴的小狗一起成长的足迹。作者感慨地写道，岁月无情，时光如梭，想到过去拍摄的那张“小伙伴”的片片，在同一个地方，让小女做同一个抱狗的动作，再拍一张留念，可是小孩子与狗狗都不太情愿，一同死盯着俺，仿佛说：“快点快点，我们要出去玩。”想想也是，坚持同样角度同样背景的拍摄，写下的肯定有被摄者彼时的心境。
    印象较深的还有一位叫张卫星的摄影师，他利用一年中恰逢二十四节气的那24天，站在同样一个地方，面对同样一块田地按下快门。不变的空间中二十四节气不同的场景，呈现在平遥国际摄影大展的展厅中，是“春种夏耕，秋收冬藏”的农活时令，更有这一传统文化的多重读解。
    有了这么多的例子，我们在想着为自己、为时代留下点儿什么的时候，是否可以引为参考呢？只要有坚持的恒心，影像中一定会照见时光的影子。那影子，绵远，悠长。